互金十年，九死一生創(chuàng)投圈
2014年5月11日，那天正好是母親節(jié)，華創(chuàng)資本管理合伙人吳海燕飛往香港去參加一個公司的董事會。不過，在首都機場T3航站樓辦理完登機手續(xù)后，她并沒有直接前往安檢口，而是在等待一個人。
沒過多久，去外地出差剛剛趕回的羅敏抵達T3，他想約吳海燕聊聊自己在做的校園分期項目趣分期，二人在航站樓找了個咖啡廳坐下，簡單交流了一下看法，然后各自離去，從此再也沒有下文。
更早之前，另一位投資人也聽說了一個叫羅敏的人在做校園分期，當時正在進行融資，但他并沒有直接聯(lián)系羅敏，而是拿起電話撥給了另一個人。
電話另一端的肖文杰聽說有人做了和分期樂模式一樣的公司，十分驚訝，因為分期樂誕生以來一直很低調，想不到這么快就被人復制了。他連忙問這家公司是什么來頭，這位投資人說，他叫羅敏，以前是好樂買的副總裁，肖文杰聽后連說了幾個“不可能”，因為幾天前他還和羅敏還通過電話聊分期樂的業(yè)務，更早前羅敏還說過要加盟分期樂。
一位知情人士向騰訊《深網》透露，當時的肖文杰還正在想著怎么幫羅敏自己做的業(yè)務去轉型，聽說這件事瞬間就懵了，趕緊讓他的投資人李黎去幫忙確認，結果很快就證實了。
肖文杰和羅敏是江西老鄉(xiāng)，兩人都生于1983年，同一時期在南昌上大學。從2005年SNS創(chuàng)業(yè)失敗，到拿了鮑岳橋幾百萬天使打水漂，到后來加盟好樂買，以及離職再創(chuàng)業(yè)，這十年來羅敏走的十分艱難。肖文杰盡管之前沒有創(chuàng)過業(yè)，卻在騰訊財付通團隊積累了五年經驗，并做到產品總監(jiān)崗位，出來創(chuàng)業(yè)是帶著一支正規(guī)軍。
上述人士說，羅敏表示希望加入肖文杰的團隊，肖文杰便將自己的商業(yè)計劃和盤托出，沒想到羅敏轉身就做了一家模式相似的公司。
就這樣，兩個老鄉(xiāng)徹底反目，從好友變?yōu)閷κ郑涎萘艘荒?ldquo;信任”與“背叛”的故事，在全國校園市場展開了兩年多殊死搏斗。針對此事，騰訊《深網》近日聯(lián)系羅敏和肖文杰二人求證，雙方均不愿做出任何回應。
在中國互聯(lián)網創(chuàng)業(yè)歷史上，類似的故事屢見不鮮。不過，時至今日，兩家公司各自走出了自己的商業(yè)模式，不再是直接競爭對手，兩家公司也都在美國成功上市，市值均在20億美元以上，其中趣店（原趣分期）市值更是一度超過110億美元，但隨后在上市兩個月內股價跌了近七成。
無論是主動出擊，還是流血上市，自2015年12月宜人貸登陸紐交所，2016年中國金融行業(yè)遭遇嚴苛監(jiān)管之后，中國金融科技公司終于在2017年迎來大爆發(fā)。
這一年，信而富、眾安保險、趣店、和信貸、拍拍貸、簡普科技（融360）和樂信等多家金融科技公司先后登陸紐交所、納斯達克或港交所，金融科技行業(yè)在經歷了十年苦熬之后，終于迎來了收獲期。但在這場資本盛宴背后，創(chuàng)業(yè)者們如何走過低谷？又有哪些不為人知的生動故事？
孤獨前行
2014年夏天，正當羅敏和肖文杰二人還為校園市場打得不可開交時，最早切入校園市場的唐寧已經告訴宜信旗下P2P平臺宜人貸CEO方以涵，是時候考慮讓宜人貸赴美上市了。
唐寧最早在2006年創(chuàng)辦了專注做早期投資的華創(chuàng)資本，當時IDG資本每年也就投資七八家企業(yè)而已，華創(chuàng)的投資數量更是少到四五家，所以唐寧想把投后服務做得更深。華創(chuàng)當時投資了一家主要做大學生就業(yè)前職業(yè)培訓的公司——達內，可以說是這家公司在某種程度上促成了宜信的誕生。
華創(chuàng)資本管理合伙人吳海燕告訴騰訊《深網》，達內早期在培訓招生和宣傳上遇到了一些困難，尤其是對于還沒進入工作崗位的學生而言，根本無法承擔高昂的培訓費用，唐寧當時就想，能不能讓學生少交或不交錢，先接受培訓，再慢慢還款。
吳海燕至今還清楚記得當時的學費是16800元，這筆錢對于已經花了家里四年學費，還沒找到工作的學生來說，門檻很高。“當時大家就喊了一個口號叫‘T-PET’（達內寵兒），招了一批尖子生做了一個實驗班，16800元的課程，只需要先交3000元就能來上課，等學生培訓完找到工作后，再分期償還剩下的學費，這件事在2006年極大地幫助了達內拓展生源。”
這一方面降低了達內招生門檻，另一方面對達內教學質量也是一個很好的背書，因為找到工作后再還款，也就意味著找不到工作可以繼續(xù)再培訓或者先不用還款。
唐寧想自己把這個模式做大，但最早沒有人相信。據《南方人物周刊》報道，早期招兵買馬時，唐寧常常在五道口“橋咖啡”里坐一天，面試不同的人。有的人因為地點偏僻找不到干脆爽約，有的人面對身穿T恤、短褲、拖鞋的唐寧，聽他說完要建立中國的信用價值體系就覺得這件事根本不靠譜。
不過，隨著“T-PET”模式效果越來越好，達內在全國開設了二十幾個分校，宜信很快也去各個分校服務達內的學生，同樣開了二十幾個網點。以此為契機，宜信在全國各地建立如鐵軍般的地推團隊，并且逐漸拓展到學生以外更廣大的市場，唐寧也從華創(chuàng)資本淡出，全職出來做宜信。
唐寧是2006年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格萊珉銀行創(chuàng)始人尤努斯的“中國信徒”之一，他最初給學生借錢去參加達內的培訓，幾乎就復制了尤努斯當年在孟加拉給要制作竹椅卻沒有足夠資金購買原材料的貧困婦女借錢的模式。
1200公里以外的上海，也出現(xiàn)了另一位尤努斯的信徒顧少豐，當尤努斯獲得2006年諾貝爾世界和平獎以后，顧少豐受到啟發(fā)決定放棄此前進展不順的播客社區(qū)，開始嘗試在中國推行小額借款模式，這才有了拍拍貸。
2007年，在上海一家茶館內，張俊，顧少豐，胡宏輝等幾個拍拍貸創(chuàng)始人像往常一樣開會，其中只有顧少豐是全職。當時拍拍貸的業(yè)務始終沒有得到員工和家屬認可，公司招來的八九個員工也經常會一次全部走光。這次開會時，之前招的幾個員工又全部都走了，僅僅剩下顧少豐的兩個親戚礙于面子沒離開，但這些人還要面對發(fā)不出工資的窘境。
顧少豐提議所有創(chuàng)始人掏錢回購股份，但并沒有得到其他人的熱烈響應，畢竟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已經買房成家，而顧也是在用微軟工作期間攢下的積蓄在投入。“他平時從來不喝酒，那天他讓服務員去幫他買了一瓶啤酒，一飲而盡，當場嚎啕大哭起來，這件事對我觸動很大，這是我決定全職出來創(chuàng)業(yè)的很重要的一個觸發(fā)點。”張俊告訴騰訊《深網》。
除了員工和外界質疑，就連顧少豐以前在微軟的老同事、光速中國創(chuàng)始合伙人韓彥看了也覺得非常不靠譜。“第一，當時沒有人在網上借貸款，而且借非常小額的錢，借給了誰你無法感知；第二，顧少豐的形象就是純IT男，去搞純金融的事，根本就無法想象；第三，當時沒有人做這個行業(yè)，很孤獨，沒有任何的標準和參照。”
但張俊不想再看著大學同班同學顧少豐一個人苦苦支撐，他2008年從微軟出來去微創(chuàng)學習做管理，并在2009年決定全職加入拍拍貸。在離職前，張俊把想法告訴了自己的父母，父親則告訴他“千萬不要犯法”。張俊妻子答應給他三年時間去闖，這期間她養(yǎng)家，要沒有做成再另謀出路。
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爆發(fā)，在華爾街從事債券交易工作的青年董駿也親身經歷了這場危機，當時他所在機構持有的債權賣出會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大幅壓價，每次賣出都會體現(xiàn)出一定規(guī)模的賬面虧損，工作很難開展。當時很多中國人都紛紛回國，董駿也綜合考慮了國內的機會，準備回國創(chuàng)業(yè)。
不幸的是，董駿并沒有趕上好時候，他回國創(chuàng)辦了一家名為恒信悅華的擔保公司，卻遇上擔保行業(yè)出現(xiàn)一批資質不夠的公司，放大很多倍杠桿做擔保，導致危機爆發(fā)，整個行業(yè)可謂全軍覆沒，恒信悅華也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董駿準備去中歐國際工商學院念書，尋找新的機會。
即便有不少創(chuàng)業(yè)者已經入場，但2007年-2012年的金融科技行業(yè)，還游走在十分邊緣的地帶,當時整個北京的星巴克內，人們幾乎都在聊微博、團購和移動互聯(lián)網。
騰訊《深網》從知情人士處獲悉，2011年底的一天，光速中國邀請了一批熟悉的創(chuàng)業(yè)者聚餐，其中來了一個人是去哪兒網創(chuàng)始人莊辰超，他與光速中國創(chuàng)始合伙人宓群是中學校友，二人都曾就讀于上海的華中師大附中。
當晚，在場的人討論了對未來趨勢的看法，有哪些好的創(chuàng)業(yè)機會，二人都談到金融搜索平臺擁有巨大的機會，莊辰超卻透露，他實際上已經在行動了，但是很難找到一個既有金融背景又有互聯(lián)網背景的復合人才出任CEO。
最后，他們不得不尋找在海外有相關工作經驗的人，莊辰超和宓群共同認識的葉大清成了最佳人選，他曾在美國投資銀行Capital one、金融機構美國運通工作過，也在互聯(lián)網公司AOL美國在線以及美國最大在線支付公司Paypal工作過。
不久后，曾在銀行擔任過高管的陸佳彥和曾在酷訊與張一鳴一起做技術工程師的劉曹峰也加入了進來。他們三人做的這家公司叫融360，最早在清華南門附近的小區(qū)華清嘉園辦公，當時租了一個二居室，葉大清和陸佳彥很少走出小區(qū)，這里白天做辦公室，晚上又做宿舍。
2012年初，北京早已進入寒冬，霧霾嚴重，葉大清當時就帶領團隊窩在這棟居民樓，等待產品內測。而一年前，他還在美國做職業(yè)經理人，享受頭等艙、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待遇。
創(chuàng)業(yè)之后的葉大清變得能吃苦，接地氣，生活品質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講究。一位葉大清的朋友告訴騰訊《深網》，創(chuàng)業(yè)早期，葉大清有一次在小區(qū)樓下差點和人打起來，對方看他穿著很樸素，覺得好欺負。朋友得知后調侃他說，看來要給你配保鏢了。
此時的肖文杰有些糾結，他已經在騰訊工作了四五年，職位越來越高，期權越來越多，待遇越來越來好，但這些對他來講卻成為一種負擔，因為每一次升職加薪就意味著他離職去創(chuàng)業(yè)的機會成本更高。2013年春節(jié)過后，他終于下定決心辭職。經歷了數月籌備之后，分期樂上線了。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分期樂上線以后，真正讓肖文杰睡不著覺的并不是公司業(yè)務進展緩慢或者是沒有機構愿意投資，反而是業(yè)務增長速度太快讓他很擔心。他不清楚增長帶來的是什么，一旦是風險，那就失控了。
對于當時大多數創(chuàng)業(yè)者和投資方來說，互聯(lián)網金融尚未真正展現(xiàn)出爆發(fā)的潛質，大家都在摸著石頭過河，挫折才是一種常態(tài)。
2013年，在杭州創(chuàng)業(yè)的51信用卡創(chuàng)始人孫海濤因為要融資，便接觸了同在杭州的阿里巴巴，卻沒想到這個決定竟會讓自己九死一生。
一位曾在孫海濤身邊工作多年的前資深員工告訴騰訊《深網》，現(xiàn)任阿里云總裁胡曉明當時是阿里小貸負責人，決策主導阿里對51信用卡的投資，雙方原本已經就各項細節(jié)全部談妥，就差簽字打款這最后一步，但最后以爛尾不了了之。
“主要原因是當時胡曉明職務變動，被螞蟻金服并進去了，彭蕾是老大，團隊不一樣了。”上述前員工說，不投51對阿里來講只是少了一個小項目，但對51而言卻是生死存亡。
薛蠻子曾是51信用卡的投資人，當時阿里巴巴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投資總經理謝世煌覺得有些歉意，找到孫海濤說，要不要他出面去給薛蠻子解釋一下，孫海濤回復說“不用了，你給我發(fā)個短信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
投資人爽約的案例在中國互聯(lián)網發(fā)展歷史上同樣是屢見不鮮。這一次爽約讓孫海濤受到了巨大的損失，此前51已經找華映資本借了一筆上千萬的資金，原本以為阿里這筆投資是“板上釘釘”，投資到位就能夠按時給華映還款。但是隨著投資告吹，根據51和華映資本簽訂的協(xié)議，一旦51不能按時還款，就需要在公司估值打折的基礎上，將欠華映資本的債轉換成股份。
此次風波的另一個連鎖效應是，新的投資人對51的質疑度變高，很多人望而卻步。“所有人都知道阿里要投你，為什么最后又不投了，是不是公司有什么問題？后來屢次被投資人問起這事，孫海濤只差把謝世煌發(fā)的短信展示給他們看了。”
但是當時的51信用卡還處于虧損階段，公司發(fā)展急需資金，無奈之下，孫海濤只好大幅降低公司估值去完成了一筆融資，可謂損失慘重。
盡管這些早期創(chuàng)業(yè)者們起步時困難重重，但幸運的是，中國互聯(lián)網金融的第一個春天就要到來了。
資本進入
在多年的發(fā)展過程中，拍拍貸由于創(chuàng)始人太過技術范，又缺乏金融領域的專家，一直不被投資人看好。好不容易在2012年10月獲得紅杉資本號稱“千萬美元級別”的投資，實際上只有三四百萬美元。
直到有一天，投資人突然發(fā)現(xiàn)互聯(lián)網金融市場熱起來了，才開始在市場上尋找標的。市場開始變暖最明顯的標志來自宜信、余額寶和人人貸。
光速中國創(chuàng)始合伙人韓彥告訴騰訊《深網》，投資圈在2013年前后就開始流傳關于前投資人唐寧創(chuàng)業(yè)的幾個段子：第一是宜信竟然有上千銷售了；第二是唐寧開會舉著大旗，揮著旗幟號召下面的銷售；第三是宜信完成了巨額融資。
2013年2月25日，支付寶團隊在杭州西溪賓館舉行年度戰(zhàn)略會，主要討論新一年工作目標。通常這種會，馬云是不參加的，以至于他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所有人都感到驚訝。
據由曦所著《螞蟻金服》一書記載，馬云在現(xiàn)場講了小微金服（螞蟻金服前身）的初心是要打造更加開放透明的金融體系，也讓大家不要老想著支付業(yè)務。在講話快結束時，馬云話鋒一轉，說了很多令人不解的話：“你們盡管去做，如果我們做的事情是為了客戶利益，如果要坐牢，我去。”
三個多月后，余額寶正式上線發(fā)布。上線第四天，余額寶誕生的新聞便登上了央視新聞聯(lián)播。大半年后，它已經強大到觸碰了商業(yè)銀行的利益，遭遇幾大銀行聯(lián)合圍剿。很多從業(yè)者如今將余額寶視為金融科技開始崛起的標志性事件。
幾乎與此同時，在中歐國際工商學院讀書的董駿遇到了曾在上市公司擔任高管的魏偉和時任去哪兒網COO的彭笑玫，三人志趣相投，針對金融創(chuàng)新合寫了一篇畢業(yè)論文，他們還決定將論文的內容真正落地，并準備在2018年中歐論文封存期五年到期之后拿出來檢驗。2013年8月，由他們三人創(chuàng)辦的P2P平臺積木盒子正式上線。
余額寶誕生半年之后，少數投資人認為，機會真的來了。2014年1月，人人貸獲得了一家大公司參投的1.3億美元融資，打破行業(yè)記錄。這一下刺激了整個創(chuàng)投圈的敏感神經，投資人開始四處尋找借貸類項目。
兩個月后，光速中國在內部針對點融網、拍拍貸和積木盒子這三個項目之間投誰而糾結，最終韓彥力主投資前同事顧少豐等人創(chuàng)辦的拍拍貸。但這一決定讓他騎虎難下，即便投資拍拍貸以后一年多，他仍然感受到來自內部的巨大壓力，因為點融網當時很快沖到10億美金估值，而積木盒子當時也發(fā)展很快。
那個曾經連續(xù)輸了9次的羅敏，也在2014年3月完成了融資。羅敏見了多位投資人，其中不少都有意向要投他。藍馳創(chuàng)投合伙人朱天宇在今年10月告訴騰訊《深網》，當時他動作最快，提前打了錢到趣分期賬上，其他投資人都被自己截胡了。
就在融資完成這天，羅敏興高采烈地開著寶馬去見他的一個老鄉(xiāng)，想拉對方入伙，并且許諾高額股權，沒想到直接被對方拒絕，因為他這位老鄉(xiāng)自己也要創(chuàng)辦一家名為期待樂的校園分期網站。
后來他這位名叫鄒東亮的老鄉(xiāng)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雖然趣分期、分期樂分別拿到1億美金融資，但是這個市場足夠大，我們拼的執(zhí)行力和團隊作戰(zhàn)能力。創(chuàng)業(yè)是一場持久戰(zhàn)，有夢想、有情懷的人總是會看到明天的太陽。”但遺憾的是，夢想和情懷并不等于成功，如今期待樂早已淡出人們的視線，連微信公眾號都被封禁了。
從這一天起，校園分期業(yè)務變成了肖文杰和羅敏這兩個江西人的天下。兩家領頭羊對打，各自都提高了市場份額，其他對手則越來越弱小。
2014年，分期樂開始與京東合作，在京東的分銷體系內，分期樂增長特別快，瞬間做到單月數億元交易額的規(guī)模。一位投資人士告訴《深網》，2015年初，分期樂進行融資時，京東也想投，但是內部節(jié)奏一直很慢，劉強東眼見這一輪要來不及了，親自出面約肖文杰在香港見了一面，聽完覺得很靠譜，當即催促投資部盡快完成投資。
當2015年3月這筆投資宣布后，最緊張的成了螞蟻金服，如果京東系投資公司拿下校園貸市場，那么螞蟻金服后續(xù)勢必會很被動，所以即使“占坑”也要先有一個。五個月后，趣分期宣布獲得螞蟻金服領投的2億美元融資。
而51信用卡創(chuàng)始人孫海濤有個性，說話直爽，不會繞彎子，曾經因為得罪了順為資本一位副總裁，不再對拿到順為的投資抱任何希望，直到后來51信用卡B輪領投方GGV紀源資本幫忙直接對接了雷軍。
2015年初的一天，雷軍在亮馬橋外交辦公大樓8層的順為資本辦公室坐著，等待創(chuàng)業(yè)者挨個來和自己談融資，那場面堪比排隊面試。早到的創(chuàng)業(yè)者，只好先在樓下星巴克坐著等。這天到場的金融領域創(chuàng)業(yè)者就包括孫海濤以及口碑網創(chuàng)始人、挖財董事長李治國等。
據后來順為資本方面反饋，孫海濤是當天唯一一個在會上就被雷軍判斷要投的。除了GGV紀源資本、雷軍的小米和順為資本，51信用卡這一輪融資還引入了京東金融。
資本紛紛入場加持，行業(yè)一片欣欣向榮，很多從業(yè)者開始用“金融科技”的叫法來代替“互聯(lián)網金融”，但樂極生悲，行業(yè)過快無序發(fā)展很快導致一系列弊端出現(xiàn)，金融科技的寒冬即將到來。
寒冬來臨
張俊在2009年全職加入拍拍貸時，整個公司還沒有收入，當時網站流量又很小，無法通過接百度或谷歌聯(lián)盟的廣告賺到錢，他們討論了很多方法，最終認定向用戶收費才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收費模式一推出，用戶的謾罵之聲就鋪天蓋地而來，拍拍貸團隊只能頂住壓力堅持。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有部分用戶開始接受這種模式，公司終于有了收入，能看到有資金進賬，但是依然入不敷出，越虧越多。
張俊告訴騰訊《深網》，公司眼看就要交不起房租，最后決定從還算高大上的浦東湯臣中心搬到火車站附近的一棟廉價的毛坯民房里。公司沒錢招本科生，于是只能去招?？粕?。
創(chuàng)辦積木盒子的董駿，也因為曾在華爾街工作時出過錯而變得小心謹慎。當年他在華爾街從事的債券交易規(guī)模很大，但由于價格不透明，雙方基本上要靠協(xié)商決定，只要一個很小的計算錯誤，就可能給公司帶來巨額損失。
董駿告訴騰訊《深網》，有一次，他將某債券的差價定錯了，原本會造成很大的損失，但交易的另一方后來也認定當時定的這個價格不合理，沒有硬要那一筆差價，這才讓董駿很幸運地逃過一劫。從此之后，董駿變得更加小心謹慎。
事實上，早期這批互聯(lián)網金融創(chuàng)業(yè)者都有著很強的危機意識，但一個新興行業(yè)成長過程中的陣痛，最終是他們無法避免、必須去經歷的。
2015年初積木擔保方河北融投事件的爆發(fā)，便讓董駿有些猝不及防。雖然積木盒子與河北融投合作的項目并未出現(xiàn)違約，但河北融投整體負面輿論，導致積木盒子也受到影響，尤其在輿論眼中，當時的積木盒子已經是風雨飄搖，公關團隊不得不去各家媒體拜訪以說明情況。
當董駿在忙著給后院”滅火”時，羅敏和肖文杰卻正在上演前所未有的對決。一個背靠京東，一個背靠螞蟻金服，羅敏做到180個城市，肖文杰就要做到260個城市，羅敏馬上又決定要做到300城市。不過，兩個人的風格又完全不同，羅敏求快，他想在全國校園占領先機，肖文杰求可控，他想通過穩(wěn)扎穩(wěn)打贏得終局。
兩家公司為搶占地盤，不僅在校園內上演撕對方傳單的大戲，還不惜通過挖人去攪亂對方的團隊，這已經嚴重影響了兩家公司開展業(yè)務。一位曾參與過這場大戰(zhàn)的人士告訴騰訊《深網》，肖文杰和羅敏兩人還曾為此私下達成協(xié)議，從此不再互相挖人，才讓局面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這并不意味著戰(zhàn)火就因此停歇，雙方仍然針尖對麥芒。
一位投資圈人士則對騰訊《深網》透露，有一次肖文杰和好友聊起競爭對手羅敏，對方無意間說起自己最近看不到羅敏微信朋友圈發(fā)了什么，但是還能微信聊天，肖文杰現(xiàn)場打開微信，發(fā)現(xiàn)自己也看不到，這才得知原來他們都被羅敏屏蔽了。
而根據投資人周亞輝的描述，分期樂則在2015年將趣分期的商標搶注了，羅敏到2016年才發(fā)現(xiàn)，最終不得不在2016年下半年開發(fā)布會宣布改名“趣店”。
當2015年8月拿到螞蟻金服投資，雙方大戰(zhàn)正酣的時候，趣分期準備拆除VIE，然后回歸A股曲線上市，連殼公司都找好了，羅敏計劃將趣分期裝入A股公司達意隆。
但2015年12月，中國金融領域爆發(fā)了e租寶事件，90萬投資者利益受損，社會影響極為惡劣。
事件爆發(fā)后，中國互聯(lián)網金融強監(jiān)管時代來臨。趣分期剛拆完VIE，就撞到了監(jiān)管的“槍口”上，證監(jiān)會宣布暫停所有類金融企業(yè)A股借殼上市審批。
強監(jiān)管不僅僅針對上市，還針對正在開展的業(yè)務。對羅敏而言，有些學費終究要交。因為一味尋求快速擴張，在招聘過程中，趣分期大量錄用剛畢業(yè)沒有工作經驗的學生作為催收專員，導致實際操作過程中，很多催收專員采取了十分極端的措施。2016年3月，校園貸暴力催收事件頻發(fā)，學生跳樓事件屢屢見諸報端，而趣分期也成了被舉報最多的平臺之一。
一位學生家長當時向騰訊《深網》發(fā)來他收到的短信截圖，其內容顯示：“你兒子的趣分期賬單已經歸為惡意賬單，我們將向校方施壓，并扣押畢業(yè)證，包括在你兒子學校和合同登記地，大量張貼其大字報逼迫還款。”
3個月后，就在羅敏宣布“趣分期”更名“趣店”那天，他接到監(jiān)管部門電話，要求趣分期在規(guī)定時間內停止校園貸業(yè)務。無奈之下，羅敏只好借助股東螞蟻金服旗下支付寶APP導流，再向用戶發(fā)放貸款。
監(jiān)管收緊，孫海濤的51信用卡業(yè)務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他卻在2015年夏天遭遇了核心團隊的“眾叛親離”。孫海濤與當時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兼總裁因理念差異而選擇拆伙，后者帶領著公司部分團隊出走。原本跟著孫海濤創(chuàng)業(yè)的部分合伙人、前同事，還有公司前臺，行政負責人甚至包括掃地阿姨都跟著去了總裁的新公司。
“就連他的大學同班同學都準備辭職加盟那家新公司，孫海濤最后打了半小時電話才將那個人挽留下來。”一位51信用卡資深員工告訴騰訊《深網》。
絕處逢生
肖文杰的分期樂自成立以來一直都是穩(wěn)中求進，長期具有不錯的口碑，但有一件事，讓他們持續(xù)挨了一個月的罵。2014年下半年，分期樂業(yè)務增長太快，公司已經沒有更多資金去持續(xù)供貨，很多用戶下單后，分期樂不能發(fā)貨，客服電話被打爆，那段時間客服只要接電話都事先做好了被罵的準備，很多用戶甚至以為這是一家詐騙網站。
成立一年多，他們在資金來源方面經歷過太多的痛。創(chuàng)業(yè)初期，肖文杰曾找到一位創(chuàng)業(yè)做P2P的前同事，對方給他提供300萬資金，年化利率高達24%，但他只能咬牙接下來，因為前方正在大戰(zhàn)，他等著靠這筆錢去“買彈藥”。
2014年6月，肖文杰團隊決定再做一家理財平臺為分期樂提供資金來源，這就是桔子理財。從這件事起，他們與銀行等主流資金渠道建立了更好的合作，保證后方彈藥充足。2016年，分期樂升級為樂信集團，旗下業(yè)務除了分期樂和桔子理財，還加入了鼎盛資產，當時肖文杰告訴騰訊《深網》，樂信集團已經全面實現(xiàn)盈利。
2012年下半年，拍拍貸已接近盈虧平衡，最終獲得了紅杉資本的投資，這筆融資對拍拍貸不僅僅是資金上的幫助，更多的是對團隊士氣的提升，有紅杉資本作為背書，公司出去招人也變得更容易了。
但2014年初投資拍拍貸的韓彥，仍然在光速中國內部面臨一定的壓力。2016年夏天，拍拍貸CEO張俊宣布的一則消息，才讓韓彥懸在心中兩年多的壓力得以緩解。在拍拍貸舉辦的9周年慶?；顒由?，張俊向外界宣布，拍拍貸已實現(xiàn)盈利。這也就意味著，拍拍貸上市有希望了。
2016年10月27日，在拍拍貸業(yè)務能力再上一個大臺階之時，拍拍貸管理層一致決定，是該正式啟動IPO了。
趣店轉戰(zhàn)支付寶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一方面趣店的校園貸業(yè)務關閉，急需新的業(yè)務替代；另一方面，支付寶也需要拓展更多渠道，為花唄和借唄無法服務到的人群服務；同時，螞蟻金服本身又是趣店的股東，雙方合作各取所需。當時很多借貸平臺需要幾十元甚至幾百元成本才能自己獲得一個客戶，但支付寶App曾免費為趣店提供客戶來源，即便今年新簽的合同漲到每個獲客10元人民幣左右，相比全行業(yè)依然是“白菜價”。
2016年底，依靠支付寶提供的流量，趣店現(xiàn)金貸業(yè)務爆發(fā)式增長，羅敏已經在籌劃趣店上市的事。但當時團隊在風控方面還缺乏一位核心高管，羅敏四處找人打聽，終于通過一位獵頭找到了正在美國Capital One工作的高管粘旻環(huán)。
“Mindy（粘旻環(huán)英文名）最早并沒有想回國，但是當時那個獵頭說了好幾次，覺得對方挺誠心的，所以她就簡單擬了一份簡歷，我記得還是純英文版的，都沒有中文，可見的確沒怎么上心，只想著應付一下讓他們隨便看看。不過，當時趣店一位高管看了說非Mindy不可，然后雙方就見面聊了一下。最后來來回回兩三個月，終于說服Mindy從美國回來加盟趣店。”
一位曾在粘旻環(huán)身邊工作的人士說，當時羅敏的確給粘旻環(huán)許諾了豐厚的薪水和期權，但最后至少在期權方面并沒有兌現(xiàn)，在上市前三四個月還在找借口推脫，直到粘旻環(huán)離職也沒有拿到，這也是為什么有人指責他不守信。
騰訊《深網》聯(lián)系上粘旻環(huán)本人，她表示畢竟和羅敏曾有過共事之誼，如今趣店股價也已經跌去六七成，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去說是非。
在諸多投資人追問孫海濤為什么51信用卡不能實現(xiàn)爆發(fā)式增長之后，這家公司也終于在高管出走后迎來轉機。他們在2015年與宜信旗下宜人貸合作，通過宜人貸為部分用戶提供信貸服務。還讓平臺上的用戶去申請銀行信用卡，當每張信用卡申請完成以后，51大約可以從銀行那里獲得幾十上百元的回報，這是一個變現(xiàn)的開始。
2015年，宜人貸業(yè)務繼上一年大幅增長之后繼續(xù)爆發(fā)，宜人貸甚至反過來想要投資51，但孫海濤卻有自己的考慮。
有一次，51開董事會討論是否自己也做借貸業(yè)務，投資人李宏瑋和徐炳東認為既然給宜人貸這樣的第三方可以做這么好，為什么不考慮自己做，既然可以把用戶導出去，也可以把用戶留在51的體系里，讓借貸方和理財方形成一個完整的生態(tài)圈。于是，51開始了兩只腳走路，自己做借貸撮合業(yè)務，也把流量導給第三方做借貸。
到了2015年11月公司開董事會，在投資人沒有任何預期的情況下，孫海濤宣布公司已經連續(xù)幾個月實現(xiàn)盈利了。一年后，51信用卡連續(xù)宣布獲得3.94億美元融資，公司估值大幅提升。
“2017年上半年的一天，螞蟻金服投資副總裁紀綱找到孫海濤，說公司CEO井賢棟讓他來聯(lián)系一下孫，聊聊螞蟻金服投資51信用卡的可能，沒想到孫海濤這個人太直接，又提了幾年前與阿里的往事，最后不了了之了。”一位熟悉孫海濤的人士告訴騰訊《深網》。
2017年4月，51信用卡成為香港上市公司中彩網通控股的大股東，針對諸多猜測，孫海濤在微信朋友圈回復說：“買了個香港上市公司研究一下。”
今年10月，董駿的積木拼圖集團旗下的積木控股也去香港買了一家上市公司，他們以2.93億港元收購永駿國際控股73%的股權。今年12月11日，這家港股公司公告稱，董事會建議公司擬更名為“積木集團有限公司”，這一舉動被外界揣測為積木拼圖集團將通過借殼的方式登陸港股。
一年以前，董駿發(fā)現(xiàn)，集團公司已經整體實現(xiàn)盈虧平衡，暫時擺脫了現(xiàn)金流方面的壓力，他已經有底氣去選擇或拒絕任何一筆投資。隨后，為做好新舊業(yè)務的平衡，這家公司被拆分為積木拼圖集團和品鈦集團，分別由董駿和魏偉負責，兩家公司目前也都實現(xiàn)了盈虧平衡。
葉大清的融360在C輪融資時最困難，但C輪完成后，其業(yè)務模式終于被驗證，在2015年下半年開始考慮D輪融資。一位接近交易的人士告訴騰訊《深網》，當時阿里巴巴很想投，說如果投不進的話能不能買其他股東的老股，但是并沒有人愿意賣，葉大清也想繼續(xù)保持獨立性，最后拒絕了阿里巴巴，但接受了馬云旗下更為獨立的云鋒基金的投資。
占領華爾街
2015年12月18日，紐約狂風呼嘯，天氣陰冷，但這絲毫擋不住唐寧的好心情，這一天，他又重新回到15年前工作的華爾街，但是身份完全變了，當年是金融機構職員，如今是來這里敲鐘的上市公司宜人貸的董事長，這家公司將成為中國首家登陸美國紐交所的P2P。
當晚，在美國紐約曼哈頓一家豪華酒店的餐廳內，宜人貸舉辦上市慶功晚宴，一位上臺發(fā)言的人調侃說宜人貸也許是其他公司的“小白鼠”，其股價表現(xiàn)將直接決定其他金融科技公司來不來美國上市，宜人貸CEO方以涵聽到后直接予以反駁。
“怎么能說我們是小白鼠呢？”方以涵有些生氣，“要知道上市這件事不是誰想上就能上，那也要看這家公司的綜合實力到沒到。”
不過，坐在方以涵旁邊的宜信CEO唐寧反而大笑了起來，一點不愉快也沒有，他那天整個人處于非常興奮的狀態(tài)，下屬都說從來沒見他這么高興過，從不喝酒的他，當晚也端起高腳杯和大家一一碰杯。
一年半以后的2017年4月28日，信而富成為中國第二家赴美上市的金融科技公司，信而富CEO王征宇在紐交所大廳敲完鐘后，搭乘電梯回到七層與中外媒體見面，但他并沒有多么高興，采訪中說到投資人投了信而富十幾年都沒有退出，卻沒有讓他們賺到錢，一度哽咽。
在紐交所現(xiàn)場，眼見老板情緒有些低落，信而富的同事們相互鼓勵，他們多次提到騰訊、搜狐和唯品會，說這幾家公司當年也以很低的市值上市，但后來都實現(xiàn)了很多倍的增長。
當晚在紐約曼哈頓一家餐廳內，信而富舉辦上市慶功晚宴， CFO沈筠卿更是沒控制住情緒當場哭了出來。他辛辛苦苦一年操盤信而富上市，最后IPO市值竟遠低于上一輪融資時的10億美元估值。“我對不起大家，這當然不是我想接受的價格，公司被賤賣，我比誰都心痛。”
十幾分鐘后，王征宇接過話筒，也沒控制住情緒，發(fā)狠地說了好幾個“不容易”以及為什么不容易，他再三強調“要掙錢”，每個字都近乎咬牙切齒地從嘴里擠出。
“我們做路演面對投資人無窮多的問題挑戰(zhàn)時，多么希望背后的數字能夠給予更多的支撐，讓我們能夠站起來腰板挺直點。所有參與過這個過程的人，在過去48小時所經歷的痛苦，你們無法想象。打鐵得靠自身硬，最終要實力說話，你如果軟弱，資本市場就是嗜血的性格，吃你不吐骨頭。不掙錢對不起股東，不掙錢對不起我們自己，不掙錢對資本市場沒有交代。”
在上市之前，信而富原定發(fā)行價格區(qū)間為9.50至11.50美元，上市前兩天這一價格依然變化不大，后來IPO臨時延緩了一天，最終IPO時發(fā)行價直接降至6美元。這意味著信而富市值縮水近半，募資金額也將近減半，這才導致CFO淚灑華爾街。
如今，距離上市已過去了大半年，王征宇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就在11月9日，信而富在發(fā)布第三季度財報時披露，預計公司將在今年第四季度實現(xiàn)盈利，從這一天起，其股價連續(xù)幾天實現(xiàn)了上漲。
今年趣店上市完成后，羅敏很快飛回北京，在微信朋友圈發(fā)了自己回國后吃到的第一碗粉，他說這碗粉勝過過去幾周吃過的所有山珍海味。但他知道，輿論針對趣店現(xiàn)金貸業(yè)務的質疑并沒有因為中間有個周末而停止，于是他沒有經過公關部，自作主張去接受了一位資深媒體人的采訪，最后“越描越黑”，質疑反而更多，最后不得不放了其他媒體的“鴿子”。
前面有趣店做“靶子”，之后上市的和信貸、拍拍貸、簡普科技（融360）和樂信反而顯得更加平穩(wěn)順利。但對于那些依賴現(xiàn)金貸才能生存的平臺而言，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新一輪監(jiān)管已經降臨，趣店在整個現(xiàn)金貸行業(yè)引發(fā)的連鎖反應才剛剛開始。
就在趣店上市幾天后，該公司一位員工去參加一個行業(yè)大會，遇到另一家正要準備IPO的現(xiàn)金貸公司中層，對方以略帶責備的口吻說：“你們在前面鬧成這樣了，讓我們后面的公司怎么上？”
拍拍貸CEO張俊是著名的“麥霸”，經常在微信朋友圈分享自己唱的歌。在拍拍貸向美國SEC遞交上市招股書那天晚上，張俊翻唱了一首林俊杰的《可以了》，歌詞這樣說：“我可以了，真的可以了，走不到的路就算了。”
真的可以了。畢竟，又有多少人能夠像技術男顧少豐和張俊那樣，十年磨一劍，最終還能如愿完成在美國敲鐘的夢想。
“中國一萬家創(chuàng)業(yè)公司，能有一家來敲鐘就不錯了。”信而富CEO王征宇在紐交所敲鐘那天說。
來源|微信公眾號：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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